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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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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井喷卡兹比
  • 2019-07-29 05:00:43
序章

明明是位于深山地下的隐秘地道,四周石壁却被修得格外平整光洁。如果不是阴冷的凉风伴随着潮湿的空气不时吹来,还真的会以为这是皇宫之中的哪条长廊呢。

任何刻意修葺的建筑,总不免能看到装饰的图案纹理,但这里却一概没有,夸张地说,除了两侧尽头各有一扇沉重的榉木门外,整个过道连多余的石子都无法看到。

尽收眼底的只有一片灰白。

贴着墙壁,每隔几步便立着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,将地道照得灯火通明,甚至亮如白昼,甚至有些失真。

这种环境,只能用诡异二字形容。

...

急促的奔跑声。

左边的木门被一脚踢开,一男一女喘着粗气跑到了这条地道之中,他们身后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
“快……跑!快……”男人至多十七八岁的样子,准确的说还是个少年,相貌普普通通,身高中等偏矮,就是隔壁家小哥的样子,是那种会让人记不住的类型。

此时他跑得满头大汗,夸张地喘着粗气,还在对一旁的姑娘喊叫:“快跑……跑呜!”他忽然岔了气,发出奇怪的声调。

少女转过头来,与同行少年比起来,她的相貌就令人印象深刻得多:

乳冻一样吹弹可破的肌肤,又黑又大的眼睛,微微撅起的嘴唇,精致的脸嫩的像是个婴儿,多看两眼就会觉得心已融化。

如果仅仅如此,她大概会被误认为是京中花魁,或者倾国倾城的妃子。

可她的神情却略显特殊:不是甜美,不是冷艳,更不是天真无邪,想来想去最贴切的居然是午后躺椅上晒太阳的老大爷。带着些许无精打采,和不知从何而来的阅尽人间的沧桑感。

这些都隐藏在她娇艳的外表之下,使得她散发出的姿色显得格外与众不同。

清奇之美,足可称道。

...

她向后转头,看了一眼追兵,又用余光瞟了少年,少年气力不支的窝囊样子让她一脸不爽地瞥了嘴。

已经跑过地道中段,这时七八个身披猩红袍子的大汉也冲入地道。

为首的男人手捏一柄涂毒的匕首,刷地一声从手中飞出,那边厢应声刺入前面少年后背。

“呃!”少年低声呻吟了一声。

两人终于跑到了地道尽头,出口的木门近在咫尺。而这时那敌人首领又摸出一把匕首来。

刷。

少年眼疾手快,大喊一声:“小心!”自己挺身而出,挡在少女背后。

少女一边奔跑一边回头望去,少年露出疲惫的笑容:“放心吧……”

少女感激道:“谢谢你吓得我没躲开。”

果然匕首根本没有挡住,擦伤了少女的肩头。少年面露尴尬,只得低头不语。

又跑几步,少女忽然抬腿一脚,矫健地踢开了木门。

追兵紧跟不舍。

...

木门后的房间,与地道如出一辙,只是宽阔高大了许多。

地室中央,少年已经瘫倒在地不省人事;少女站在一旁,目光中略显疲惫。

房间的另一头,两人正对面站着的十几个穿着红袍的敌人,身后的追兵也转瞬即至。

被包围了。

以二人为中心,敌人渐渐地逼近,围成了一个三四米的圈子。

为首的红袍,摘下了头上的兜帽,露出一张二十多岁青年人的脸,神情嗜血疯狂,不似常人。而其余手下,也都是一脸凶相,有的面带刀疤,有的手染鲜血,散发出危险而狂躁的气息。

为首的红袍狰狞地笑道,“在用真气疗伤哇,小妹妹。金波门的装束……长得又格外漂亮……还会用真气……我猜猜,我猜猜……”他开始神经质地走来走去。

脚步停下,他咧嘴一笑,夸张地拍手大叫道:“兄弟们我们抓到大鱼啦!这不是正要继承凤仪剑的刘柠彩吗!”

红袍人群中登时爆发出一阵骚动。

“那么这个废物……”红袍首领轻蔑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少年,“就是与你一起双剑合欢的金杜云了?”他淫笑着把头转向少女。

少女一直在闭着眼睛疗伤,这时忍不住开口:“是双剑合璧……。”

首领哈哈大笑:“可是我听说,凤仪剑就是要两个人先行房事,光溜溜地纠缠在一起,含着他的剑……”

“你们血影宗的消息来源是街边大妈嘛……”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“不过长得确实漂亮!”首领色眯眯地上下打量少女,怪叫了一声,“比我媳妇可漂亮的多了!是吧?是吧?是吧?是吧?”他挨个去问自己的手下。

“好吵……”少女不满地嘟囔,一边慢慢疗伤。

“既然落到了我们手里!妹妹你也亲身教教兄弟们凤仪剑好不好?”首领大笑着,同时使了个眼色,示意手下绑住二人。

几个大汉便靠了过来,少女微微抬起头,一双大眼睛里带着闪烁的泪光,面色尽显疲惫,看上去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。她精致的五官,美得让人窒息。

仿佛被天雷击中,原本一脸淫笑的大汉们都愣住了,向来杀人不眨眼,残害民女如无物的他们居然像是十五六岁青涩的男孩子,给羞红了脸。

首领并没有注意到这轻微的变化,依然在大笑,“明明是个小女孩,胸部倒是发育的不错嘛,是被这个家伙玩弄的吗?”

少女皱起了眉头。

“啊,不对,早在他之前,是你们的大师兄方御亭啊!哎哎哎!多么的可惜!与你双剑合体的人,从方御亭这般一表人才,武艺超群,风度翩翩的俊杰,变成了这样一个小瘪三,你心里一定也不痛快吧?你被他玩弄的时候也会假装他是方御亭吧?”

“不过我好歹也是血影宗的堂主,剑法不在你大师兄之下,武林中报出名号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如果你愿意乖乖的服侍本堂主,我也……”

啪的一声。

一巴掌打在堂主脸上,少年不知何时站起身来。

堂主的笑容还没有退去,就那样挂在脸上。

“我最瞧不上你们这帮侮辱女性的人了!”少年义愤填膺地朗声道。

但他的行为却压根没让少女感动,少女面无表情地说:“哦?他说我跟你合体的时候,我怎么听见你捂着嘴偷乐?”

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“哎……我那时候还是中毒状态哪。”

不等少女出口反驳,红袍的血影宗众人看到堂主被打,此起彼伏地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。

“狗日的!砍了他!”

“老子刚抢来的宝刀还正愁没人试刀呢!”

包围的圈子逼得更紧,喊杀声震天而响,所有人手中都拔出了利刃,在灯火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寒光,而他们的剑身之上,都蒙着一层绿色的毒液。

脸上带着鲜红的手掌印的堂主却异常冷静,他略带疑惑地问少年:“你中了毒居然安然无恙?”

少年一叉腰,得意洋洋地说:“本大爷可是八部仙师武牟天尊转世!你那种小毒对本大爷无效的啦!”

听到这个称号,四周围的敌人不由得一惊,互相面面相觑。“八部仙师武牟天尊……”不时能听到有人在重复念道,语气里多少带了一些畏惧。

只有少女闭着眼睛疗伤,冷冷地说了句:

“不要太得意忘形。”

少年不再叉着腰,他连忙鞠躬,

“呃,抱歉,我是瞎说啦。”

少女长出一口气,睁开了眼睛,查看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,绿色的毒液已经散去,但雪白娇嫩的肌肤上却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红伤口,让她不禁愠怒,

“可恶,干脆都刺死算了。”

少年多少有些畏惧,低声道:“你……一用真气,性格就变得好差啊。”

少女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,露出了甜美的笑容:“我说的也包括你哦。”

...

堂主看着二人对自己血影宗毫不在意,不由得怒从心头起:“哈哈!单凭你们两个没出师的弟子,其中一个还是出了名的废柴,真以为可以逃得出去么?”

二人听闻此言,默不作声,只是并排而立,同时拔出腰中长剑,脚下扎弓步,右手持剑拉到耳后,左手向前做剑指,起一个刺剑的招式。

少女看一眼身旁与自己动作一模一样的少年,轻轻说:“后面去。”

“哎。”少年乖乖地去了她身后,两人脊背靠在一起,一前一后,重新摆好架势。

首领一声令下,四面八方的敌人都冲了上来,耳边一阵纷乱。

少女不慌不忙挥剑前行,而这时少年几乎与她合二为一:少女进他便退,少女将剑向后拉,他便把剑往前推,同时出招,同时收势。两人后背、四肢全然贴在一起,动作一致,前后两把长剑始终保持一条直线,倒好像镜中的倒影一般。

少女手中长剑越挥越快,背后少年也极为默契,两人动作丝毫不乱,行云流水似的刷刷刷已经杀开一条血路。

“话说,你怎么解的毒?”拼杀之中少女还有余裕,低声问道。

“啊,本大爷可是八部仙师……”

少女轻轻一皱眉,少年乖乖低头:“抱歉,是我用嘴吸出来的啦。”

这次少女不由得回头看他,一脸惊异,

“你什么智商?用嘴吸毒?”

“有什么关系吗。”少年不以为意,“还能……还能……”他似乎觉得嘴里有什么不舒服,“呜噜哇哇哇哇?”少年忽然惊慌起来,他的舌头都直了,只能发出怪叫。

“中毒了?”

“呜噜哇哇哇哇!嘎嘎!噜噜噜哇哇哇!”少年比划着说,急了一头大汗。

少女无奈地点点头,说:“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
...

好在嘴上的毒势并不影响少年的剑招,尽管刚刚杀开的人群在堂主的怒斥下又围了上来。血影宗恶徒一阵乱劈乱砍,这二人却犹如铁壁,一一击开了暴雨般的攻势。

少女“喂”了一声,少年心领神会,两人纵身一跃,少女凌空将剑一扔,立刻反手抓住,横向将剑挥舞,少年在背后也做相同姿势,两人犹如陀螺一样舞动起来,同时攻向了四面八方的敌人。

血影宗众人畏惧这攻势,纷纷向后退开,有几个聪明伶俐的,马上灵机一动纷纷掏出匕首,或是朝二人下盘,或是朝二人脑袋,尽是些难以防守的死角掷去。

不成想两人一边快速挥砍,同时好像生了三头六臂,足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,上上下下将匕首尽数击飞。非但进攻没有停滞,反而越转越快,陀螺似的圈子也越来越大。

已经很难看清二人的身形了。

抓到一个空隙,忽然二人便各自飞出几步,刺向人群,对方拔剑砍来,又好像磁铁似的啪得一声后跳回原地,背对背靠在一起。剑舞之中,血影宗众人已然看不清究竟谁在旋转防御,究竟谁在跳出突刺,眼前的这个敌人,时而为一,时而化二,其势如风如火,其形变化万千。

一阵叮叮当当的剑击伴随着中剑后的悲鸣,片刻之间只剩下瘫倒在地的堂主一人。

他这时早就没了当初狂妄的样子,看着面不改色站在眼前的少年与少女,满脸惊恐,跪地求饶。

少女此时的表情变得格外妩媚,一边慢慢围着首领绕圈子,一边用又酥又柔,铁驴子听见都要直撒尿的娇声道:

“嗯……这位就是大名鼎鼎、威震武林,血影宗不知道叫什么的堂主哥哥吧。”

首领只是磕头如捣蒜,

“女侠饶命,女侠饶命!”

少女不依不饶,凑上去撒娇一般晃着堂主的胳膊:“哥哥别那么说呐,人家……人家可要哭啦。”天地良心,这时候明明是堂主在哭。

少年在一旁看着,一脸的无奈。

果然运用真气后性格变得好差……他心里这么念道。

少女忽然神色一变,像个小男孩似的把胸一挺,毫无少女应有的羞涩,对首领粗声粗气地喊道:“不是说要玩弄我的胸部吗?来啊!来玩弄啊!”

她向前挺着与她瘦弱的身形略显不相称的丰满胸部,隔着衣服多少也能感觉到里面两团肉在剧烈晃动。

“玩弄啊!不是要玩弄吗!还是要摸大腿?嗯?”

她的样子让少年有点看不过去,便想伸手阻拦。

少女一抬头,用冰冷的眼神瞪着他:“你也想来摸大腿?”

少年连忙摇头,少女才消了气,用剑鞘咚的一声打昏了苦苦哀求的红袍首领,翻了个白眼。

她环顾四周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敌人,叹了口气,

“白忙活一场,也不在这里。”她正想迈步离开,目光停在了少年脸上,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,少女的神情温柔了一些。

她似乎想夸一夸少年,但又有点犹豫,便装作不在意地说:“不过嘛,你剑法有长进啦,总觉得……”她压低了声音:“总觉得安心了一点呢。”

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两人四目相对。

听到了对方的呼吸。

少年慢慢张口,用温柔地语调说:

“呜噜哇哇哇哇。”

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尴尬。

...

两人走出地道时外面还是阳光普照。洞口位于一座河边的小山上,满地青草一直蔓延到河边,近前一颗高大的杨柳被风吹拂,带来河水与植物混杂的味道。

使用真气的副作用已经消除,少女恢复了平日里的安静和慵懒,清风拂面,让她眯起眼睛微微扬起了头。少年看着她的眼睛,那双眼睛此时空洞洞的,试着读她的心思,也根本猜不到她此时在想些什么。

又是一阵风吹来,少女的长发与柳枝一同凌空舞动。

她美丽的脸庞总不像是这个世间会有的。

少年看着她,心想,

“哈,这肯定是个梦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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